2010年1月26日 星期二

原來你非不快樂,林夕無所謂快樂,也無所謂不快樂

從一九八六年參賽得獎,為香港藝人鍾鎮濤寫第一首歌「曾經」至今,本名梁偉文的林夕歌詞創作已逾三千首,獲獎無數,因而得了「香港詞神」封號。即使在二○○○年得了焦慮症,睡眠品質變差,加上心悸,每年仍有逾兩百首的產量。
林夕的本事可不僅止於填詞人而已,寫專欄、投資股票、買賣房地產、室內設計、家具設計、古董研究、買藝術品等,幾乎一出手都是專業級水準,他投資樓市的績效,甚至還為他贏得「地產小王子」的封號。
如今的林夕走出焦慮症,寫下一篇篇自我療癒的散文,更寫下了「原來你非不快樂」,不談如何快樂,只在天堂與地獄之一念間,拈花微笑。


那一夜,「香港詞神」林夕在台北信義誠品與夕迷面對面談新書-「原來你非不快樂」,上台第一個動作就是拿起可樂、礦泉水仔細端詳,接著,動手改變講壇動線。偌長的時間裡,什麼樣的問題,林夕總來者不拒,費神作答,其後,更耐心地用自來水毛筆簽了兩百多個林夕,與無數粉絲合影,對於一個參透「夢幻泡影」的創作者來說,必然明瞭這一切都只是皮相罷了,但粉絲的「欲求」若未被滿則足,可就要大大不快樂。
林夕說他最近不作股票了。這對林夕而言,自然得很。
填詞稿費一字港幣三十元,已教人羨煞了;從一九八五年起,迄今林夕創作了三○二八首歌詞,但有如今的生活水平絕非單憑填詞就能帶來的收入。認識林夕的都知道過去他操盤績效甚佳,樓、股齊發,累積的財富讓一個填詞人能入住香港上水幾千坪、有游泳池的獨棟別墅。
多年前,林夕就說過:「錢財到某一個數字就沒關係了!」他自認作為一個不能排除慾望的追求者,做股票對他來說,不單是一個錢的問題。如今,股票這種曾被他視為「認識整個世界整體運作的入門與媒介」的遊戲,他已不想再玩了。在年近五十的關卡前,書中不時提及,體力未逮,林夕如此說股,「理財本身是保障還買到未來的自由,但若為了將來的籌謀,你就先犧牲到現在,花精神在股票上,長線真能不擔心嗎?若是提心吊膽的擁有股票,就是為了未來的自由犧牲掉現在的自由 未來有多長壽誰知道,這是種豬頭事情,我不幹。」
這番旁人聽來頗有「昨是今非」的話語,卻是標準的「林夕曰」。他的生命裡本來就是透過不斷地自我探索、自我療癒,旁人看不以為然的,他卻無所謂「昨是今非」,例如人家批評他的詞都太傷感,他就說,自己還幫杜汶澤寫了《開心到震》呢。而人們說林夕猶如一看通看透的修行者,他卻耽溺於物的色相,坦承道:「住飯店若燈飾太醜,連詞都填不出來呢。」

最近,接受香港劇團委託下單,林夕遂第五度埋首紅樓夢中,相較於十五歲第一回讀紅樓夢,林夕更有另一番眼光,對箇中角色的領悟更是大不同。「中學五年級讀紅樓夢,看到的都是很表面的東西,總認為王熙鳳是惡毒的,但現在會發現身邊像王熙鳳的人也不少,我現在會看到她的苦衷,她為什麼變成這樣的人?以前也覺得林黛玉很做作,但那時代有那時代的特性,每種性格的形成,每個人都有他的背景。一個人很難擺脫他成長的背景,會形成他一些命運, 好像每個角色都有他的因緣在。」如今,林夕著重在「紅樓夢」裡描述的中國古代政治與倫理關係,看其中的政治運作與人際關係,封建時代的社會小型縮影;「以往,對於每章開場的說道不耐,現在才明白前面的說明就像一把鑰匙般。」

旣出世又入世,對香港社會觀察入微,也對香港發展十分關注,曾書寫過「我所愛的香港」的林夕,眼看金融海嘯吞蝕、上海逐漸取代香港金融中心位置,兩岸直航後的香港轉運站角色漸失等不利因素環繞著,他對於香港之榮枯,卻頗不以為意,「香港太習慣東方之珠的稱號!」他認為,「任何人、任何經濟活動、政權轉移更替都是大自然循環的法則,很多人對香港金融地位被取代的現實,不能接受,但我認為取代就被取代吧,生命的意義是什麼?爭取民主為了什麼?都是為了有一個合理的、顧好生活的環境,金融中心難道是一個城市的終極意義嗎?若是這樣,我寧可去台中,至少文化氣息比較重;香港太習慣繁榮了,以繁榮為標準及驕傲,就算被取代又如何?總有別的東西會冒出來, 總會有自己求生存的方法,沒有過去繁榮,最多就是生活條件要降低下來,但過得快不快樂,能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跟香港是不是金融中心是沒有關係的。」

也曾為文臧否過台灣民主,近來,林夕對政治表達了相當程度的關切,他說最近最開心的莫過於,發現不少香港八○年代出生的年輕人很積極地參與群眾運動,不因個人利益,而願意站出來就某些題目抗議表態示威,「如果公民意識抬頭,這個社會還是有希望。而且他們關心的也不再是經濟發展、拚經濟這些議題,雖然只是一小群人,也值得我高興。」

不甘僅做唯一流行文化的創作者,這些年的林夕頗有文以載道之姿,一口氣接下四個專欄,展現自己對文化、政治、經濟、社會、歷史等領域的深層素養。他一度透露,很希望歌詞能進文學殿堂,如今想法全然不同,不再執著於此,他也不怕得罪人地說,「如果文學殿堂是一小群人蓋的,然後裡面的門檻特高、但水平特低,我就沒興趣伺候這些象牙塔裡的人的標準,反而擔心有文學的標籤後會嚇跑人家,」現在他寧可用流行曲的方式表達,「若能影響更多人,讓本來沒興趣看道德經、佛經的人,起碼受到流行曲的影響,留下一點印象,藉由歌詞通了,我都覺得比進殿堂滿足某些人的標準好。」也因此,林夕選擇在娛樂性的《明報周刊》裡寫新詩,而不願在文學雜誌裡寫。

看開了這點,林夕仍希望日後能專心寫與文學無關且有意義的書。至於自己到底寫的是什麼學,就留給後人及讀者去評價吧。「我相信那些誠懇的創作人,在創作時都不會限定自己是文學家,寫的是文學,果真如此,他的作品也不會有真實生命。」

自詡受老子李耳影響甚深,熟讀且一讀再讀,看遍各種版本的道德經,林夕眼見「老子商學院」之流,以功利市儈角度所寫的書如雨後春筍般出版,中國大陸作家王蒙更寫了老子對他在生活上的幫助,林夕看了幾篇後,徒呼負負!「我覺得有很多看法是符合中共的唯物主義,有些內容更是曲解道德經精神。」對於大陸這種因為重視金錢的精神淪喪,相當氣不過,他設想開一個部落格,把日常生活片段,用一種個人生活的演繹與道德經的八十二章結合。「我希望有機會可以幫老子伸一個冤,雖然那些國學家比我懂更多,但他們寫這類書未必能吸引年輕人,我在這個板塊多少有些資產可以借用過來,說不定我寫的會更吸引到一些年輕人。」

至於歌詞常被過度詮釋曲解,或不被了解,在不能改變的事情面前,林夕只能表示自己不在意,逢有人問起,都會按奈性子好生解釋一番。但林夕總認為,比較耐讀的作品,每次看都會有不同的領悟,他寧可盡量不講出自己原來的創作意念,「其實從看書的理論來講,在文本主義之下,作者本來就應該消失在讀者面前。再者,要作者解釋自己的用意,有一種可能是作者很失敗,不能清楚表達。」過去有段時間,林夕較執著於華麗詞藻,「把美文成為一種慣技,因為在王菲身上也用太多了,所以有段時期,我不太用,不過現在為了達到目的,也不太在意用過去的老把戲。」

在與台灣讀者面對面之際,林夕一再被問及寫『原來你非不快樂』此書的目的,林夕直白道:「我沒有希望他們看完之後就從此懂得或是變成很快樂的人,這是不可能的。讀書寫快樂自得的書,也不代表就可以快樂。重點是讀者的心能進去書裡面,」林夕把經濟活動、主流價值觀以及面對死亡對人們情緒的影響,揭開他自身已經結了痂的傷,來研究發現原來其中的痛苦。「但配藥要針對不同人而不一樣,我只是寫一些會引起我們煩惱部份,如果讀者能看到這部份,我已經覺得很欣慰了。」
或許真悟得他自己所寫的「身外物」歌詞-「當這一雙腳慢慢離地,拈不走一瞬羨慕妒忌,誰又記得起,誰被我歡喜,延續到下一世的你?誰又帶得走,一塊紀念埤,心中掛著甚麼行李?」
此刻的林夕不是昨是今非,只是見山又是山。

2009年5月11日 星期一

紀念一棵已昇華的大樹--紙上風雲第一人高信疆遠行

人世間總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巧合,我們不清楚神為何這樣安排,又是怎麼回事,就那麼擦身而過,留下淡淡卻深刻的記憶。

2009年5月10日,zuan寶跟我結束了主日,在伯大尼母子倆混了一會兒,zuan溜滑梯沒溜過癮,吵著要去溫州公園繼續玩,叫了一客so free的柴窯烤手工披薩,前一周來,開得正盛的台電招待所旁的加羅林魚木依然怒放著,黃白小花謝了一地,粉紅色如細絲般的雄蕊往上勾著,毎年四、五月,溫州街就在這棵據說全台北只有兩顆的大樹之一花蕊噴出之際,迎接春天,對我來說,無論是何種姿態的大樹,都叫我心曠神怡。
這是個悠閒的下午,眼睛盯著zuan寶,突然間,看到作家張大春戴著墨鏡、背著黃色帆布書包、一身黑色西裝走過,沒幾步路,後頭是他太太葉美瑤和兩個孩子也一身黑,因為知道高信彊先生家住羅斯福路巷子裡,我心底立刻有譜:「應當是高信疆先生的告別式」。
不過兩天前,聽說郝先生返台,因為高先生謝世了,有點唏噓;去年底,也是巧合,送zuan寶上學後,在捷運台電站碰到高太太-柯元馨柯姊,大概超過二十年沒見面,柯姊看我走過,我心想這人好面熟,沒想到竟是柯姊先認出我來,短短交會,聊到彼此都已經受洗了,我知道高先生罹癌的事,小心問起柯姊:「高先生也是基督徒嗎?」「男人都比較倔強,但士軒(高家長子,認識他那時才9歲,小三)會與我一起禱告。」柯姊說,「他前幾天才做化療出院。」又聊到我很晚才生了zuan寶,她弟弟也有一個6歲的女兒。就這樣短短一會,片刻交集,明白這位洗盡鉛華的佳人,正爲她的才子虔誠祈禱著。
我跟高先生就是幾度交會,遠遠看著他們夫妻。因為小時候父親都訂聯合報,等我十來歲知道高先生時,他已是把人間副刊辦得紅紅火火的「紙上風雲第一人」,彼時,他正卸下人間副刊主編職,要赴威斯康辛進修。只記得他總是出口成章,訪問他的人,幾乎只需把他的訪問稿整理出來,就可以上稿了;柯姊則是時報出版公司總經理,這對我們小朋友仰之彌高的文壇一號人物,總輕輕對我點個頭。轉眼間,我已中年,個頭嬌小的柯姊不再著華服,素淨的她卻仍守候著高先生。那段年少時的情感塵封後,爾後,我進入報社工作,呆了近十年。離開報社,有段時間,人常在北京,聽說高先生也離開香港明報人在北京,籌備一份新報紙,高先生仍喜歡五湖四海交朋友,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北京的友人都認識他,柯姊常飛來北京陪他。
遂又憶起高先生曾自創上秦公司,推出改革版象棋之際,當時高先生亟需要媒體報導,聽人說,高先生常跟當年他提拔的,那時已是各副刊主編的朋友相約,總是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我可以想見那俠情豪放的高先生會有多落寞了,人情之冷暖,唯有下臺後,方能見真情,這種冷暖在我中年以後,尤其能深刻體悟。
「在一個變動的時代中,你不屬於任何派別你就會很寂寞。」2004年高先生接受南方週報採訪自己如是說,我想他的寂寞應該是畢生的,雖然表面曾風光熱鬧過,做為一才具縱橫的大器之人,行事作風尤其大開大閤,奈何時代與社會已變化得非大度落拓就能生存,在功利化之後,大器瀟灑反倒變成不合時宜,那開啟昔時文壇枝繁葉茂的無私精神與才情,在副刊版面逐漸式微後,更只能成為一種過時的傳奇,惟識者徒傳頌,追懷其精神,卻無緣與會,只能怪自己開竅太晚,而此生卻難再碰到如此文采煥然與氣宇軒昂的大樹。二十幾年後,巧遇柯姊,至今不明白上帝是何用意?只能在高先生告別式這天,遙寄您。
然而您終究不至於像那加羅林魚木的花朵一樣,花開無聲,花謝亦寂然,當年的「人間副刊」紙上展仍會在新聞史上、編輯學上留下足印,那絕非人情冷暖所能埋沒的,更非功利社會所能抹煞的,您已爭了千秋,何需管朝夕?高先生,聽說您在辭世前兩個月受洗,願您在天家依然瀟灑,在神面前,大器不減!

2009年4月6日 星期一

哪些人最需要美學再教育?(上)

企業老闆、政府官員、中小學老師
請救救台灣的品味吧!

這幾年,台灣有不少機構或人投入提升生活品味與美學教育的工作,我個人覺得立意甚佳,也樂見其成,但台灣該接受美學教育的族群是哪些?不在於逛誠品那群人,不在於去誠品講堂、學學文創志業、敏隆講堂上課那群人,或是會去社區大學上課那群人,相對來說,這些人意識到品味與美學的重要性遠高於多數人的平均值,他們去上課絕對是好的,但這些人有閒有錢來上課,也許他們是工作需求,也許是個人需求,學了這些東西之後,可以用來改善個人的生活領域,但若要說到改善台灣的視覺、環境、集體品味,畢竟不是那麼直接,因為這些人多半沒有真正的決策權,決定台灣的樣貌並不直接掌握在他們手中。
台灣大多數握有絕對決策權的人,是不上課的,一來沒有空上課,二來根本不認為自己有上課必要,三來沒人敢或想到要為他們安排課程,當然上EMBA那種人脈與學歷的實質累積課程又另當別論。
每回一聽到有這類機構成立,個人就心裡竊喜,但最後總是失望的,因為最該上課的族群永遠不會被列為潛在學員,至於哪些人該被列入潛在招生對象呢?

一、台灣中、小企業老闆或大企業的部門專業經理人-
當然台灣有些人只用進口貨,但大多數人的日常生活用品都是以台灣生產(包括台灣品牌,在他國製造生產的)為主,柴米油鹽醬醋茶等,不管是在大賣場或便利商家貨雜貨店通路,你取得的日常用品多半台灣品牌,這些日用品的包裝會堆砌出我們生活週遭的視覺,也就是這些五顏六色的包裝讓我們的視覺麻木了,對顏色、形體、陳列、擺設完全不再敏感,也就沒有所謂的品味不品味了。
而掌握這些產品的包裝決策權在中小企業十之八九是老闆,大企業則是各部門的最高主管,這些人的共同特質,若是第一代中小企業主因為是自己創業,大概都很有打拚精神,非常努力也天縱英明;至於大企業的部門最高主管則不乏在校成績甚佳,名校畢業,或是很會做事,或是很懂得人際關係、進退有據。總之,這兩種人的優點甚多,但唯一的問題是,美學程度到底夠不夠?
台灣是一個講究官大學問大的地方,專業,尤其那種看不到、聞不到、說不出所以然的專業,很少會被尊重,美學素養正是這樣,其實它是講得出道理的,美學是有其絕對的精密計算語文法的。問題是要能溝通出所以然來,必須要雙方有共同的語彙,但美學這件事通常都是單方的,也就是有決策權的一方(相對強勢者)其實並不想也無暇了解美學語彙,很多時候是直觀的用自己的經驗判斷,而經驗往往會限制我們的判斷,也會限制別人的想像力與創意。這就是所謂大學高分錄取的學生出了社會,成了老闆或高階主管時,面對一些從小很有創意卻不太會讀書,最後低分錄取進入一些職校或吊車尾的美術科系畢業生,就成了掐死創意的殺手了。
這樣的人是最需要接受美學薰陶的在上位者。

二、政府官員及公務員-
因為民間的品味在一些中產專業人士的努力下,常常有許多令人驚豔的店家或民營空間出現在各個角落,反觀台灣公部門的建築、空間設計、陳設就知道他們有多迫切需要美學再教育了。
決定我們市容樣貌、掌握最大資源、最多預算的公部門,從路燈、交通號誌、花壇、安全島、垃圾桶、各種告示牌等,所有我們走在路上看得到的許許多多東西,在在體現了台灣是一個缺乏集體品味、精神錯亂的國度。
台北市要辦花博會,安全島上的花壇填進琳瑯滿目的植物,顏色從來就不是多就好,花卉更不是多樣就美,而是你要透過這些東西來呈現什麼樣的氛為?表現出台北市個什麼樣的都會?可惜,從這些已經花掉的公部門預算,我們讀不到這些訊息。
先不說大型公共建築的美醜與否,來看看垃圾桶與人行道燈這些小事,台北市的垃圾桶形式到底有多少種?(下回我們可以用照片來呈現)郝龍斌上任後,設置了圓桶瘦長型的垃圾桶,至今多數蓋子都被老百姓取下來,一來蓋子極小,二來會刮傷人,尤有甚者是,公用垃圾桶四周都是一袋袋垃圾,拍下來也算是世界奇觀。人行道燈更是樣式繁多,幸運的話,同一個轉角可以看到三種不同材質、形式並陳。
而台灣的騎樓永遠是高高低低,各色瓷磚、各種材質,當然少不了停得亂七八糟的摩托車,走在其中只能自求多福。我們的官員經常出國考察,新加坡更是台灣官員常常去取經的藍本,相較於台灣有變化豐富的天然地景地貌,物種之繁多,新加坡得人造許多景點,但在市容規劃上卻遠遠超越台灣,一看騎樓地磚就知道自己到了亞拉街,或牛車水,或小印度區,一目了然,更沒有高低不平。常被國人譏為單調乏味的新加坡尚且如此了,更不用比日本、歐美其他先進國家啦。
台灣的馬路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馬路比一樓高,雨下大一點,一樓難免淹水。馬路路面不斷用柏油補,愈補愈高,今天挖下水道,明天挖瓦斯管線,挖完了,留一個洞在那好幾天,過幾天另一個單位來補上一塊如狗皮膏藥的柏油,格幾天又有其他工程單位來挖,挖呀補呀,很快一條馬路就變成狗皮膏藥路了,看著這些新舊不一的狗皮膏藥,真叫人氣餒。
至於因為餐飲售價屢屢被詬病的桃園機場,且不提陳舊的第一航廈,第二航廈實在也高明不到哪去,就算不比氣派氣度,一進入這機場,對這國家的印象根本就是一片模糊,這國家的風土民情全然無法反映出來。
行李轉檯髒到完全沒人理,好好的行李箱透過那輸送带出來,立刻變舊了。行李推車故障的更不在少數。全世界都在進步,新興國家有錢了,開始投資在公共建設,而桃園機場還停留在蔣經國主政的十大建設時代裡。
決定台灣集體品味的公部門人員真的應該好好美學再教育。

2009年4月5日 星期日

創意製造機王偉忠--台灣最會販賣歡笑的人(下)

我們這代是拚一棟房子好像是我們的天職,新生代卻沒有這種觀念了。
所以北方有句很有趣的話:「窮漢養嬌子」,窮人一旦有錢就會一直呵護孩子。

問:你和許多年輕的同事工作,你怎麼看台灣和大陸年輕的一代?
答:做我們這行的,思想要非常浪漫,行為要非常自律,要有孩子般天真,要有軍人般的紀律,一手是想法,一手是執行,沒有執行東西是出不來的。現在年輕一代,他們也不夠浪漫,執行力也不夠,因為他們不虞匱乏。創作就是窮則變,變則通,所以他們可能小時候看多了,所以他們創作力低落,他們看什麼都不新鮮了。我們小時候到了台北,好像到了國外,看什麼都新鮮,就像在沙漠裡,只要有一點點養分,你就趕緊吸收,所以你看看這會現在成功的人幾乎很少家裡有錢的。
我們知道高中一畢業,上了大學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我們這代是拚一棟房子好像是我們的天職,新生代卻沒有這種觀念了。所以北方有句很有趣的話:「窮漢養嬌子」,窮人一旦有錢就會一直呵護孩子。

我像匹常射錯人的人馬座,
卻又是個深諳人性的老靈魂

問:你這麼忙,你怎麼有時間深思?
答:一個人每天早上一起床想什麼,應該就是你的本質。我大概是從小起來就想今天要去哪玩,要找誰玩?現在我每天早上起來就想要做些什麼東西。有一次我們在香港聊天,有張清芳的老公宋學仁等,我說小孩一早起來想什麼,大概就決定你的一生,那是你的本性,他們就說宋學仁一早上起來就想說,我要賺多少錢?(哈哈哈)我是一個隨時在想事情的人,已經變成我血液中的一部分了。
我從小看「隱形人」、「神仙家庭」、「虎膽妙算」、「江湖奇俠」、「驛馬車」…,什麼「五燈獎」、「三朵花」呀(當場哼起三朵花的音樂來),是電視剛剛開花的時候,也是那時代最虛榮的行業,我小時候就對電視充滿幻想。高中翹課看到黃海星帶著外景隊在嘉義公園出外景,心裡想:「他媽的!有為者亦若是!」就想要做導播。我比較幸運的是我一直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所以你講電視人,我就是滿標準的樣子,我的個性德性一直是這樣。
問:感覺上,你好像什麼節目都玩過了,你未來最想做的是什麼?
答:我從來不計劃未來,我跟賴聲川在談一個四年級的故事,我想拍一齣台灣的阿甘正傳,我覺得四年級是很精采的一代,也想把眷村故事放進去,做個大舞台劇。我從來認為人到一個階段就沒有老師,你想怎麼變就怎麼變。但我想跟賴聲川合作,是想跟他學習,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像去年獲得奧斯卡終身成就獎、也在去年過世的美國導演勞勃阿特曼,我覺得自己跟他很像,他講了很多人生經歷,很感人。我一生是個多產的製作人,什麼都做。我一直在做新鮮事,我還想再做新鮮事,只要我體力跟腦力都夠,我就繼續做。

一本書有那麼一兩句話值得回味再三
讓你兩頰生香,最棒!
問:你可曾碰到創意枯竭時,或是覺得有壓力,如何紓解?
我當然會有壓力的時候,但我覺得愈老愈好。除了打高球,潛水潛了二十年,現在最長做的運動就是打球跟健身房,健身房我每天流汗,我覺得對我很有幫助。另外就是陪小孩,讓我重拾童心,也是很大的紓壓。
問:你如何保持對社會脈動的觀察與理解?
答:我的朋友很多其實都是圈外的,現在都跟小孩的同學家長交往,從這些各行各業的家長身上我可以看到社會的動態。而我也一直閱讀,我覺得讀到一本書,闔上本,有那麼一兩句話值得回味再三的,讓你兩頰生香,那是最棒的。
問:你會怎麼形容自己?
答:我是一個有軍人性格的人,只想做個表裡一致、自由自在的人,你看到我外表是怎樣的人,其實我內在也是那樣的人。像我通常會有強烈的正義感,卻缺乏判斷能力,這是標準人馬座的個性,常常射錯人,騎了馬就跑了。我是個老靈魂,一個對人性很了解的人,我骨子裡是有這些東西的,才能入木三分。(本文寫成於2007年4月)

創意製造機王偉忠--台灣最會販賣歡笑的人(中)

台灣的中產就是「革命沒有理,造反沒有種」的人,所以自古以來,革命都靠不了中產,可是工農兵革命的缺點就是會培養出另外一個混世魔王來!我為什麼老講說「不尚賢」,社會其實是不需要什麼聖賢的,你們訪問我們這種名人也是很危險的...


問:你父母給你什麼樣的影響?你又為何一直說自己反階級?
答:
我爸媽是眷村裡比較年輕輩的,我爸在村里當副村長、村長,紅白喜事都喜歡幫忙人家,他們比較自由,鼓勵講話,也比較幽默、比較好玩,我是快樂家庭長大的,很少老兵不打人的,我爸是不動武的,我家動武的是我媽,她負責刑部的,慈父嚴母。
我是嘉義建國二村長大的,唸空軍附小,學校分成忠孝仁三班,忠班是飛官的孩子,孝班是地勤軍官,仁班是士官兵的孩子,我是仁班。後來增加了一班愛班,就收村外的台灣小孩。我上國中時,就跟當地小孩混班。所以小時候就有明顯的階級制度,軍官家庭就會比孩子讀書好不好,像我們這種很窮的,所以沒什麼好比較,一個硯臺大家用,一個墨買了新的,回來只剩一半(哈哈)!但眷村小孩像我台語這樣不溜的還不多,所以語言很討厭,我從小就是頭頭,帶著囉囉都聽我講,所以強勢的人,有時候反而語言比較落後,可是「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五輪」,基本上就是這樣。

一個社會各有崇拜對象,
就會幹起來

高中時候我編校刊,也做領袖,我被階級制所害,所以我一直抵抗階級,因此,不管是國民黨或民進黨執政,我對官,都會做節目去抵抗他們,我不認為世界上非要有什麼偉大的領袖,但應該要有偉大的人民。我記得小學時有個大官的孩子因為忠班念不下了,轉到我們班來,他老爸常常飛關島什麼的,給他帶了一件印地安式的鬚鬚裝,他坐在我前面,我就愈看愈刺眼,索性把他袖子上的鬚鬚給剪了(哈哈哈)!
所以我念省立嘉義高中編校刊、編壁報等,因為嘉中比較自由,我就比較有點自由主義,也有點左派,而我的本省朋友很多,所以我很反對「大外省主義」。跟家庭教育比較有關,我爸也是這樣。我家常常有台灣人來,我爸媽跟台灣人都相處得很好,我沒有省籍觀。
問:經過七、八○年代這些台灣最好的年代,眼看現在的台灣,會不會有點傷感,可是你們表現出來的反而是用幽默來表現?
答:我的方式一直不激烈,我滿反權威的,當然有一天我會變權威的(問:你現在已經是了!)你不要看我滿凶悍的,我自己認為我都聽得到我員工的聲音(問:可是我覺得他們都滿怕你的!)當然,打仗不能不聽領袖的,因為你必須做好事情,而我是第一個進戰場,也會最後一個離開戰場,我有點軍人個性。
我一直不是很「大外省主義」,所以我對很多事情(指政權轉移)的變化,一直不那麼在意,我不是那種非要誰怎樣,台灣的中產就是「革命沒有理,造反沒有種」的人,所以自古以來,革命都靠不了中產,可是工農兵革命的缺點就是會培養出另外一個混世魔王來!我為什麼老講說「不尚賢」,社會其實是不需要什麼聖賢的,你們訪問我們這種名人也是很危險的,一個是名人就訪問他,但他是名人就會有另外一群人討厭他,一個社會各有崇拜的對象,就會幹起來,像我什麼人都不崇拜,誰都很平等,但這是不太可能的,這社會要進步。

人民不能光有統獨,沒有褲子
我剛從北京回來,有些台商跟我談到說:「偉忠呀,你看台灣現在這麼弱,怎麼辦?」大陸上海、北京的確是人聲雜遢,經濟很活潑。
但是我講一個故事,上帝給兩群羊讓兩種動物管,一群是給兩隻獅子輪流管,一群是給一匹狼管。兩隻獅子是隨時可以換掉他們,狼卻是不能換的,可是獅子比較凶悍,狼比較不凶悍。換句話說,獅子那邊就是民主政治,狼就是極權,看你要做哪一邊的羊?
我還是希望有換獅子的機會。現在因為工作關係,我也常去大陸,大陸人現在固然比較好,但你看大陸是否有一個人笑得像王偉忠這麼大聲,這麼開懷大笑。我看到很冷清的桃園機場,當然會難過。我們也不能不去注意這問題,台灣本來是中華文化最薈萃的地方。我剛去大陸時,文革剛結束那批老三屆跟我年紀相仿,他懂得屁呀!我又懂得好幾種方言,跟他們一侃中華文化,全輸我!我們這一代四年級在大陸侃事情很厲害,真的擁有基礎。
我確實憂慮台灣,我從小就憂國憂民,不只是現在,否則我現在可以不做節目了。我算是從社會現象去反映做節目的人,不管是喜劇或是「住左、住右」這類中產的情境喜劇等,有時候你必須做一些跟社會脈動有關連的,才是好的製作人。
人民不能光有統獨,沒有褲子。我做媒體長大,我看過很多媒體人還保持自己的自由意志,既不偏左也不偏右,儘量讓自己不會極藍或極綠。我十九歲做電視,二十歲就紅了,我已經做了快三十年的傳播名人了,你三十年前看王偉忠是什麼鳥樣,我現在還是那個鳥樣,我稱之為鳥樣,我還真的沒有改過,但有些人在國民黨統治時,很貼國民黨,民進黨執政又貼近民進黨,長期都在政治導向上,我們在這行業裡,儘量要保持自己的中立。(本文寫成於2007年4月)

創意製造機王偉忠--台灣最會販賣歡笑的人(上)

一直自認很反權威的王偉忠,卻打從懂事以來,就是帶著一群都聽他話的囉囉,一路到高中、大學,到二十歲以「綜藝一百」短劇爆紅以來,近三十年來儼然成為台灣影藝圈的創意權威。他善用喜劇衝撞一些禁忌,以精準絕妙的用字,讓人笑到牙都歪了,淚水口水齊逬之餘,把小市民的悶煩躁怒好生宣洩出來。


王偉忠那溜到不行的普通話,忽兒變成四川話,忽兒是天津腔,忽兒又成了一ㄣˊ來一ㄣˊ去的東北腔,還真箇是老天爺賞飯吃,讓他來去各種腔調自如,更讓他在大陸與各省各路人馬侃起大山,無往不利。那大大咧咧、吊哩郎當的眷村小孩德性,活脫脫就是小時候混過兩下子的氣質,的確是有點他自己說的「鳥樣」。

但在那「媽的」國罵不絕於耳間,又很明白地知所進退,該有的禮貌誠意絕對有,嗅得出是「有規矩」的人家教出來的。果不其然,原來王偉忠家中有個專責「刑部」的嚴母,倒是父親是罕見的不動武老兵。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個混世魔王來!

在空軍開車的王偉忠父親,十九歲就魚目混珠胡扯自己是飛官,把到了十六歲的小姑娘;一九四九年,老北平時局開始亂時,小倆口來不及結婚,就在兩家長輩的首肯下,一起出去玩玩,「這一玩就四十幾年!這是我姥姥再見到我媽說的第一句話。」或許遺傳了老爸那騙哄的本事,王偉忠從小就很會「煽動」同儕,在眷村裡外搗蛋闖禍,也難怪刑罰再嚴的母親,常也被這么兒氣得自嘆說:「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混世魔王來!」

大學在電視台打工期間,更是「欺負」藝人郎祖筠的父親既是南京人又重聽,趁幫他管帳時,「海削」了兩學期學費,外加兩輛摩托車。

即便現在「貴」為貴族小學-私立復興小學家長會副會長,王偉忠的名字與崔湧、焦佑鈞、焦佑衡、方國強、江道生等人並列家長會名單,但同樣都是出身嘉義建國二村的校長李珀還是很緊張王偉忠上台致詞,深怕這年少時專肆偷摘李家芒果的混小子會公然出口成「髒」。

閃靈怪手
最善把坐冷灶的捏塑成大紅牌
一直自認很反權威的王偉忠,卻打從懂事以來,就是帶著一群都聽他話的囉囉,一路到高中、大學,到二十歲以「綜藝一百」短劇爆紅以來,近三十年來儼然成為台灣影藝圈的創意權威。他善用喜劇衝撞一些禁忌,以精準絕妙的用字,讓人笑到牙都歪了,淚水口水齊逬之餘,把小市民的悶煩躁怒好生宣洩出來。

而各家電視台想搞新節目,往往也找王偉忠,從各類型談話、綜藝節目,情境喜劇乃至於兒童節目,算算他手中就有十來個,一人個人帶了十幾個製作人,數十名同仁,搞了四家合資公司,建構了台灣演藝圈的創意大本營。在不同媒介轉換間,似乎搞什麼就像什麼,從來不曾難倒過王偉忠。

從眷村士官兵窮子弟,到如今的不虞匱乏,出入高爾夫球場、健身房這些有錢有閒人的場域,也在做了許多插科打諢的綜藝節目後,王偉忠應證嚴法師之請,正著手把兒童偶戲柯樂做成「漢語教學」的子曰村,正正經經地做些「傳世」之作,「總要給自己留點什麼東西」。

或許是來自基層,看遍了種種小人物,王偉忠還有一個本事,許多出道多年、有才華卻外貌不怎樣的藝人坐冷宮多年,一經王偉忠發掘,在他那閃靈怪手捏塑下,很快嘗到紅滋味,成為家喻戶曉的臉孔。

採訪這天,前一分鐘,王偉忠還熱絡招呼人欣賞他辦公室裡由楊興生畫的自家眷村油畫,一出辦公室,他頓時不理會旁人,表情極酷地專注看起晚報來。而他時常是前一秒鐘還肆無忌憚地開懷大笑,一瞬間卻收起笑臉,認真嚴肅起來,不自覺流露出天蠍座性格中最讓人難捉摸、不怒自威的部分。帶屬下時,既是溫暖的兄長,交辦事情時,又變臉成斯巴達部隊那叫人又敬又恨的軍頭,縱使年已半百,始終不改那帶頭混太保的眷村小夥子的鮮明面貌。以下為訪談紀要:

一個人的小時候根養你一輩子

問:你製作了非常多型態的節目,這些創意跟你的成長有什麼關聯?

答:我常說像我們這一代還滿幸運的,父母從大陸各地來湊在一個村子裡,南腔北調的,是個語言的大熔爐。像我到大陸說山東話、川話、天津話、東北話,上海話也會一點,大陸人根本搞不清我是哪省人。
所以我們雖然是一個小眷村,可是卻是一種大中國,人情事故懂得比較多,小時候喜歡搬個板凳,聽那些大人講些古話,講大陸各省的事、講講現在生活裡的事,一直愛聽。
我屋子裡有一幅楊興生畫的我成長的眷村,眷村裡一定有棵大榕樹,一定有巷口,這巷口就是小時候媽媽在那邊餵孩子,一個媽媽可以同時餵幾個孩子好幾口奶,誰有奶就吃誰的奶,爸爸下班就談點國家大事,談談戴笠到底死了沒,然後媽媽談小孩、標會,所以那個地方非常豐富,各種人都有,如果你真想把這些表達出來,又帶點天分,加上從小就在看人生大戲,題材自然豐富。
像我七歲時,碰上嘉義大地震,眷村垮了一半,我們擠到嘉義水上機場裡,搭通舖晚上睡覺互相取暖,自然就會有故事,要做藝術創作時,提供很好的養分。
一個人小時候其實根養你一輩子,那根在土裡,吸收什麼水、什麼養分,長得是直還是歪,長不長葉,春天開花還是秋天結果,全部看這根。那時候就是窮,窮時一碰上陽光就趕快取暖。
(本文寫成於2007年4月)

2009年3月22日 星期日

林夕的情慾色香味世界(4)

























攝影/J.F.Y


鑽研佛法

惟因貪美難守「色戒」

林夕還很佩服道家的無為反而有為的思想,隨時放房間裡面,隨時拿來看。但他對於老子被道教奉為「太上老君」卻深感可惜,「道家的哲學確實有益人的健康,一個人少慾,一定會長壽!卻被他們用來求長壽與煉丹,李耳在天之一定不得安寧!他本來就看透生死,卻被你們拿來求榮華富貴,根本違背他的精神!」
雖然鑽研佛法、深好「道德經」,也因生性平和,守得住「嗔戒」。但很清楚「擁有就是負擔」的林夕承認自己仍難守「色戒」,「我為了一個美字,傾家盪產,浮沉慾海!」此一堅持及於他對簡體字的看法:「我贊成簡體字,用簡體字寫書法有日本字的美感,別樹一格。片假名有草書的美感,而我最喜歡狂草的美感。那些專家一定不會亂發明文字,一定要堅持繁體字,根本是太固執!」

人們看他剃光頭髮,以為他修法後看破紅塵,其實,終究還是出於對美的執著-因為他的髮型設計師上北京開店,頭髮長到無法忍,自己一剪不成型,索性剃個精光!滿屋盡是價值不斐的設計師燈飾,他半嘲弄自己道:「你看我那麼多漂亮的燈,根本不是佛教!但你問問也信佛的王菲,買那麼多名牌幹嘛?」

他還打算自己設計家具,找深圳工廠做,開室內設計公司,盡情玩房子…,幾乎都與重視色貌有關。「信佛不能說自己有什麼修為,但起碼我找到一個方向,在我心底裡面最中意的價值觀還是『佛心在我』。我現在的修為離彼岸的明燈還差遠了!但畢竟我心裡有一個明燈,我現在在途中畢竟還有很多人性。」

至於錢財,林夕很了解:錢財到某一個數字就沒關係了!他自認作為一個不能排除慾望的追求者,做股票對他來說,不單是一個錢的問題,否則就不會有人關心匯價了!「投資其實比賭博更有意思,要用腦子分析跟非常廣泛地認識世界。」他歸結說,「股票其實也反映了一個經濟的現象,是認識整個世界整體運作的入門與媒介,也是一個遊戲。」(本文寫成於2007年12月)